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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兵马俑是世界考古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之一,1978年,前法国总理希拉克还专程来到西安参观,并赞誉这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殊不知,兵马俑刚被发掘出来时,并没有如今的恢宏气势,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倒伏在地的零乱陶片,残缺不全,而马宇,就是这样一位将陶片重组、让兵马俑再现雄伟的文物修复师。
马宇说:“每一件文物都是不可再生的宝贵财富,因此,对待文物必须时刻保持一颗敬畏之心,这是我从进入文物修复师这个行业一直保持的初心。”
文物修复师,承担着伟大的历史使命
自从秦始皇帝陵博物院开馆以来,马宇的父亲就一直在这里从事着雕塑工作,创作过微缩版本的兵马俑,建筑物上的浮雕……马宇从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对兵马俑也有着不同一般的情怀。
后来,父亲因病离世,大学毕业后的马宇先是选择了和专业对口的室内装饰设计工作,经过几番辗转,才如愿回到父亲工作过的秦始皇帝陵博物院,加入了兵马俑修复团队。
凭借着对文物修复的热情和扎实的美术功底,马宇在同批年轻人中的表现非常出挑。不久,中国和意大利联合举办了第一批文物修复班,马宇便开始了为期三年的理论学习和修复实践。
上午学习历史知识,以便更好的了解陶瓷、青铜、铁器等不同质地材料的修复;下午操持手术刀,一遍遍重复剥离陶片上的泥土,锻炼手感和力度。只有练习合格了,才能有机会摸到真正地文物。
培训班的生活是枯燥而充实的,几乎每天都和昨天有所重复,但是有一堂课令马宇记忆犹新,课堂上,马宇的同学不小心踢到了一块陶片,老师非常生气,并给予了严厉的训斥,那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意大利女士,她说的那句话让马宇至今铭记在心:“文物是不可再生的文化资源,我们一定要善待文物、敬畏文物。”
是的,集聚了古人智慧的文物,历经几百上千年的沧桑才得以留存下来,作为第一手能接触文物的修复师,理应具备崇高的职业使命感,用严谨和敬畏的态度去对待它们,若是马虎大意,就很可能错过重大的考古信息,如果失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从那以后,马宇彻底明白了文物修复师的神圣意义,并且一直秉承着这样一种职业精神,承担着历史文化使命,去小心的修复每一件文物。
克服重重阻碍,攻破修复难关
两千多年的地下沉积,兵马俑和周边环境早就融为一体,大动干戈的出土只会让兵马俑被破坏的更加严重,因此大多时候,修复师只能在大坑里做现场修复。
夏天的秦俑大坑里,40多摄氏度的高温,马宇经常都处于汗流浃背的状态,还免不了被蚊虫叮咬,工作条件异常艰辛。“难的不是燥热的环境,而是要在这样的环境中持续保持冷静”。
从泥土中小心提取出破碎的陶片是修复工作的第一步,然后运用物理、化学等知识将泥土和陶片进行分离,使残片恢复到基础原型,接着进行彩绘加固,拼对、补全、封护等。
其中拼对是一项细心活,要通过仔细观察陶片的纹路和形状,找到它正确的位置,采取从下往上、取大优先的原则,哪怕中间发生0.1毫米的偏差,都得重新来过,有时候,马宇对着一块陶片就要琢磨个十多天。
秦始皇兵马俑采用的是“泥条盘铸”的制作方法,因此中间是空心的,泥条一圈圈堆积后再不断加泥,然后雕塑成形,这要比西方做“减法”的雕塑难上许多,相对应的,修复难度也更大,要修复完成一件兵马俑,至少得耗费上一年时间。
1999年出土的一组百戏俑,其修复难度要高于一般秦俑,因为百戏俑的形态、姿势、服饰等各不相同,拼对完后其力学支撑点也会不同,经过一番苦心研究,马宇对不同造型的百戏俑进行了精密测量,并手绘出支架图纸请专人打造,最后让秦代的杂技艺术缤纷再现。
还有那件摆在秦始皇帝陵博物院的石制铠甲,612片或长或方的青灰色甲片,都是马宇一片一片拼对起来的,从当初的一盘零碎石片,到如今威风八面的铠甲,这看似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马宇就是做到了。
他为每一块甲片编号,想象它们原本的样子,亲自跑到市场上去买铜丝,将它们缀起,一遍又一遍的重组,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终于在一年后,修复完成了秦始皇帝陵石铠甲坑第一件完整的石铠甲,被列为国宝级文物。
对前人的尊重,对后人的负责
兵马俑头与身体1:7的完美比例,长达2.87米的青铜戟,水禽形态生动逼真,一边做着修复工作,一遍惊叹于古人出神入化的雕塑工艺,是马宇的日常。
在如今看起来十分落后的古代人,是怎么想起这样做的?是怎么做到如此地步的?对此,马宇始终保持着一颗好奇心。以至于5年前,马宇在兵马俑文物上发现指纹时,才会表现得如此激动,他觉得那是和古人的一种对话。
“你会看到他们干活时聚精会神的样子,看到他们遇到难题时埋头思索的样子,甚至可以看到他们完成一件艺术品之后的会心一笑。”
指纹的位置在兵马俑的内部,必须当即保存下来,若是等拼对完,指纹就看不到了,于是,马宇采用了硅橡胶翻模和照相等多个方法对指纹进行记录。
不仅是指纹,马宇进行修复的每一道工序,他都会详细存档,甚至手绘文物病变图,以便于后人做进一步的研究。
“我们尽量把修复档案做得更完整一点,把得到的信息都记录下来,这是对前人的负责。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新的材料的出现,兵马俑这些奥秘,我们这一代解不开,后人也有可能解开,这也是对后人负责。”
2016年,马宇被誉为“大国工匠”,并出现在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同时坐拥了新的称呼——马大师!
图片来源:澎湃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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