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云“玉不琢,不成器。”玉的美,只有经过巧夺天工的琢刻,方能显出它的文化内涵和价值。
在中华璀璨的历史长河中,苏州琢玉工艺历来以技艺精熟、造型新颖著称。苏州玉雕工艺经过明代的急剧发展,到了清初,已至臻完善。
数百年间,苏玉一直是宫廷帝王指定的玉雕供应处。苏州玉雕工匠们力求精益求精,不敢有一丝懈怠和疏漏。
那么,当代玉雕匠人是如何将人文之美融于玉中的呢?
黄振国,1965年1月生于苏州,1983年毕业于苏州美术专业学校第一届玉石雕刻班,毕业后随即进入苏州玉雕厂工作,与苏州其他玉雕工艺师一样,开始一段师徒相传的手艺生活。
入厂后,因其扎实的绘画功底和雕塑功底,以及极强的悟性,很快在同期入厂的人员中脱颖而出,并成为玉雕厂的年轻骨干。经过长期的系统的专业培训,形成了黄振国老师严谨认真的玉雕风格。
2005年,黄老师在苏州十全街创立了“苏工御作”玉雕工作室,致力于弘扬仿古风格玉雕的同时,在人物、花草题材方面又创作出众多具有时代特点的作品。
博大精深的中国玉文化有着取之不尽素材。黄振国老师清楚地记得,当初入玉雕厂,第一次接触到了仿古玉雕时,就被这几千年前的高超工艺深深吸引——史前玉器的简朴、商周玉器的典雅、战国玉器的精美、汉代玉器的生动。于是黄振国老师便开始潜心研究古玉雕琢技法、风格、特点,探究其历史文化渊源。
玉不琢不成器。苏玉雕刻师从开始挑选原石到最后完成作品都十分具有工匠精神,在雕刻过程中更是“苛刻浪费”,只要发现有点裂纹,都会毫不犹豫的切掉。这是苏玉雕刻师自古与技艺一同传承下来的雕刻态度,是一种从内心排斥粗制滥造的品格。而黄振国正是这样一名苏玉雕刻师。
更可贵的是,黄振国老师始终坚持初心。
“玉有价,诚信无价”。做了半辈子和田玉雕刻创作,尽管原料稀有,黄老师坚持不惜工本采用新疆和田籽料进行创作。黄老师说:“好的雕工与优质的原料一定是相辅相成的,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作品受到影响,这是最基本的工匠精神,也是我对自己、对所有热爱和田玉的玉友的态度与承诺。”
每次拿到一块玉,黄老师会先“问玉”,就是整天盯着这块石头看,甚至吃饭睡觉都在想着这块料适合做什么?裂纹会走向何方?色彩分布是否合理?这些表象是否可以利用?如何尽可能的保留其完美的地方?
每一块和田玉都异常的珍贵,经历了上百万年。所以黄振国老师每次都竭尽所学,经过无数次的设想、无数次的创意,赋予它最精致的生命。
琢玉如同画画,以三笔两笔写就一幅神采飞扬的作品,就是大写意。在黄振国老师心里,玉雕大写意不是做简单的减法,也不是省略掉工艺,而是从技进乎道,由繁入简,更好凸现主题。
创意构想确定后,需把手稿按1:1的比例进行泥塑,把手稿画于胚料上,这叫画活。
再用大号工具,以干净利落的刀法将雕刻内容的粗型雕出,业内称作打型,准确把握形体及其结构,使作品神韵自然外露,此环节至关重要,它决定了作品的灵魂所在。
打型完成便是细工,这才是考验玉雕师的耐心与细心的环节,点线面的流畅与平整,指尖发丝、眉宇神韵等因素都与作品的最终品质密切相关。在这个环节上,玉雕师往往需要无数次的重复画活雕琢、雕琢画活的工序,反复推敲,以娴熟的刀法精雕细琢,作品的生命力由此展现。
雕刻过程结束后,还有十余道严谨的抛光工序,抛光师将赋予作品完整的相貌。雕刻师的作品是否能够层次鲜明,鲜活灵动,抛光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黄振国老师的仿古作品,在保留传统古法、保持历史风格的同时,从整体设计上融入了现代创作的理念,追求简约和文气,凸现诗意和禅意。他从“汉八刀”的古法中汲取养分,借鉴“汉八刀”的起脚浅、落脚深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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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作品有几个显著的特点:
一是凸现文化性,无论是仿古还是创新,都蕴含着明显的地域文化特色,作品浑厚、圆润、细腻的特质和雅俗共赏的审美品格,符合苏州人内敛、含蓄的性格和审美习惯。
二是凸现思想性,以道禅的境界,以诗画韵味,融合现实生活的感悟,让作品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
三是凸现艺术性,融合南方之秀,北方之雄,以多种艺术手段和表现手法丰富“苏作”玉雕艺术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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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畅的线条、娴熟的技法、古拙的造型,这是圈里圈外对黄振国作品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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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观黄老师的仿古作品,布局疏密有致,线条流畅,仿古元素遵从古法,极力保持历史风格,每个细节尽量遵照章法。但作品的整体设计却融入了现代的理念,大线条的过度,大幅面的留白。体现了简洁、明快的时尚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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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财金蟾
发财猪
而人物、花草题材的作品,则吸收了中国画的理念,结合工笔、写意两大风格,采用虚实结合的手法。处理主题部分时,一花一叶,一眉一蹙都刻画细致入微,而其他部分则运用国画中的写意概念,通过大线条的勾勒出结构形态。从整体作品来看,既体现了苏工细腻精致的特色,又不失大气磅礴之势。
绝大部分玉雕,一眼看去是静态的,但是细细品鉴,却可以在静谧中觉悟灵巧,于滞板中看到灵气,玉雕讲究灵动之趣,于灵动意境中,细心摸索玉雕的韵律,变化不已、运转不息,动静变化之中,已然达到最畅然的呈现。正统仿古,韵味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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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人要问韵味是什么,要讲明白韵味是怎么回事,是很难的事情。在黄振国老师看来,韵味是一件作品结合自身的料子,从布局、线条、雕工等细节中透露出的那种舒畅感,深藏着历史渊源和文化底蕴。而“苏工御作”的成功正是基于对这种韵味的独到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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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振国老师说:“玉雕这个手艺,技巧为下,方法为中,意境为上,不把心血倾注到里边去,只是想着怎么去展示技艺,那肯定就会很死板,最近这十几年,我可以说重回到了创作的路上来,接触的时间越多,感觉自己在这石头面前,就像是刚入门的小学生,虽然惶恐,但是过得很踏实,每一次落款对得起每一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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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振国老师认为做玉雕应有足够的恒心和耐心,每一块玉都是历史的见证与文化的承载,而玉雕,则是传承。每一刀每一刻,都必须倾注足够的心血,每一笔线条,都争取做到精益求精,做玉雕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能倾注恒心和耐心的人,雕出来的玉便没有灵,也就只是一件“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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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就是一块石头,它能有什么德行啊,但中国人就是能从上面看出德行来。”——《我在故宫修文物》中如是说道。
玉,不仅暗含着主人的喜好品性更是体现了背后工匠的精神。
这是中国人才能明白的文化,是独属于我们的文化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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