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笔的历史十分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秦朝。6世纪毛笔传入日本,主要用于在竹简、木简上撰写经文。7世纪时据说在飞鸟(地名,位于大阪)也有人制作毛笔,但是直到9世纪空海和尚从中国带回长穗毛笔的制作工艺传予笔匠坂名井清川,并将做好的毛笔献给嵯峨天皇,才有了关于毛笔的书面记载。
奈良,是日本毛笔制造业的发祥地,同时也以出产优质毛笔而闻名。室町时代(大约相当于中国的明朝)以后,许多大名开始使用御用笔匠,笔匠的职业得以发扬和传承,毛笔的制作也变得愈加精良。于是,奈良毛笔和毛笔制作工艺不胫而走。奈良毛笔于1977年被指定为国家级传统工艺品,历来受到众多书法艺术家的青睐。
铃木一朗在奈良一条幽静的住宅街上设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一只奈良毛笔的制作需要100多道工序,而这整个工艺过程全部由他一个人来完成。他总是全身心投入到制作中,用心让每一位顾客满意而归。对他来说,制作奈良毛笔的第一步,就是在脑中描绘出使用者和使用者想写的“文字”的样子。
奈良毛笔大多用动物毛制成,比如羊、兔、马、鹿、狐狸等。按照剪毛的季节、产地、以及生长部位,制作奈良毛笔的动物毛又可以详细划分为很多种类。一只理想的毛笔至少需要混合十几种不同的动物毛。
毛的质量,是制作出一只好笔的关键因素。而兽毛的质量良莠不齐无法直接使用。因此在制作之前,需要做两个准备工作。一是“剔毛”,即用梳子剔除卷毛和软毛,二是“搓毛”,即用灰去除油分和气味。
但是,做完这两步之后,准备工作却还远远没有结束。铃木总是精益求精地不断重复上述步骤,直到把最初的兽毛筛选至1/4时才肯罢休。这样精选出来的毛才能保证每一根都质量过关。
毛笔的笔尖,又称“命毛”。锋颖要锐利,既需要好毛料,也需要好工艺。奈良毛笔在命毛的制作工艺上有其特殊之处——先把同种类的动物毛剪成不同长度,再混合制成毛笔,这样笔锋的走向便愈见洗练利落。
经过严苛筛选的优质毛料,在制作命毛的特殊处理之后,更加均匀的混合到了一起。此时,铃木才开始操作奈良毛笔的特殊工艺。首先,把毛料浸入水里弄湿,然后根据笔的特性来决定毛料种类和笔穗大小,最后一丝不苟的重复散开和撮合毛料的动作。跟着铃木心中稳健的节拍,毛料在他手中娴熟地灵动着。
经过以上几道工序之后,终于可以开始制作笔穗了。把毛笔做得美观也是匠人的一项重要工作。像做寿司一样把排列整齐的毛料卷起来,力求细密工整。
这个步骤俗称“扎头”,看似容易,但要将笔穗捆牢而不掉一根毛,更需要细致严谨,否则之前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首先,用细绳捆住已经干了的笔穗根部,再用热铁收尾使其牢牢粘在一起,然后用小刀在笔轴中心削出适当空间,最后用粘胶把笔穗安装上去。
毛笔的价格高并不代表其价值也大。只有当使用者用得顺手时,一支笔才有了它的价值。“一手好字往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品性。我想做出写字的人握得顺手的笔来。”铃木说。
出生在奈良的铃木,从懂事开始就以毛笔为中心生活着。父亲从早上直到他入睡都在工作,母亲也在一旁协助父亲。从15岁开始,铃木就作为父亲的徒弟在旁见习,到现在已经过去40多年了。从父亲那里,他了解到了很多关于毛笔的知识。一只毛笔的制作最重要的,就是毛料的选择。
就算是同一品种的黄鼬,来自日本、韩国、蒙古的黄鼬毛质都会大为迥异。季节、雌雄、表里,都是极为重要的影响因素。“为了制作毛笔,一只动物可能因此丧命,这样一想,我更不能草率马虎。”铃木说。
今年已经72岁的铃木,曾多次入选参加全国传统工艺品会展。除了书画用毛笔之外,铃木还会制作漆器、瓷器、陶器等工艺品的绘画用毛笔。有时为了满足客户需要,还会制作唇刷等化妆用毛笔。毛笔虽然是实用工具,但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需求,也逐渐成为有收藏鉴赏价值的古物。但是对铃木一朗来说,客人把自己制作的毛笔当成一个工具来使用,而不是当作艺术品来收藏,是对他最大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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