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5年年底,
贯中久坚持在北京每周末组织一场“古战场游戏”,
这是一场包括传统射箭体验、弓箭对战,
以及多种冷兵器对抗为主的游戏。
即便是在当今这样丰富多彩的社会,
现代人仍然感觉得到压力与无奈。
与其将时间和精力投给
酒吧、撸串、讲座、
这种即使过度疯狂依然
改变不了内心慌张、无处释放的活动,
不如来一场让身心放下疲惫,
让自己真正放松的游戏。
有许多人感觉“玩打仗”这是小孩的玩意儿,
成年人似乎应该做点有意义的,
况且这个实在让人拉不下脸。
正因为这个可以让人纯释放,
不会让人变得聪明或是怎样,
没有任何大道理,
只会因为游戏让你逐渐放掉
内心压抑已久的无名压力,
并且不会像电子游戏那样伤害颈椎和手指,
在真刀真枪的打击中,
不切实际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无论做什么准备使出十分绝招,
都有可能被打的落花流水,
这却可以让你心情舒畅,
因为你得到了真实的爽快感,
你敢于上阵就证明自己是真英雄。
得到的这一切甚至不用花费大把银子去维系人际关系,
即便“打仗”过后依然要投身到工作中,
但是你得到了更愉悦的身心。
除了组织“古战场游戏”比赛之外,
制作古代的甲胄也是贯中久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项目。
对于贯中久来说,
将做好的套甲送给友人,
无异于将抚养大的孩子送走,
或是教好一个学生让他勇闯天涯。
在他制作的众多甲胄中,
有一套做好的甲要送给加拿大友人,
在送走前,他选择多拍几张照片留个纪念。
虽然现在这套甲已在大洋彼岸
陪伴友人对练与切磋,
对于这身甲自身来说,
也是进行新的冒险和征途。
甲胄的作用既是保护,
也象征着勇气,
因为披挂上重甲,
便是谢绝了机巧,
选择在战场上有进无退、直面凶险,
没有勇气觉悟的人是不会承担的。
用笔和嘴难以说服他人,
最好的方法是挥起锤子砸出个虫洞,
这是贯中久鉴定打铁做甲的动力。
真正有效的语言文字只能产生于行动中,
当铁锤击打在铁板的一刻,
所有焦虑会被击打的粉碎。
做一套甲胄,
既要神似又要能用,
哪怕只是做一个cosplay或安保用品,
也要做的靠谱,
这才是一套甲。
首先,
它要有防御作用,
其次才是美学的考虑,
二者在历史中相互交替。
在甲胄的结构上,
贯中久坚持将一些争议部分做成活动性的,
他认为一切艺术形态在美学以
一千都有明确的实用意义,
因为古代甲胄匠人并不是做维密内衣的。
为了体验历史古代匠人的制作条件,
贯中久并没有求助于金属加工厂,
和大量使用现成的金属加工技术。
而是手工剪切板材,
尽可能用锤子手工钣金制作部件。
甚至为了质感,
故意没有使用比较新的铁砧和锤子,
这样的作品做出来会有种“脏”的质感和误差感,
因为他并不喜欢现在市面上的影楼风、网游风。
甲札部分由于考虑了资金和之后的保养,
贯中久使用了前辈生产的有防锈层的冲压铁甲片。
对札甲来说,
绳的学问是很大的。
我们看到日甲上连接用的绵绳,
有时会以为札甲也用绵绳绑绑就好。
但日本大铠真正负责防御的横排扎板,
在大漆下却用生牛皮条或土法鞣化的皮绳连接的。
(用生牛皮片和牛皮绳制作的大铠)
现代鞣制法制作的皮绳在
熟化过程里已经失去了生物活性,
只适合做包和鞋却不适用与做甲绳。
古代中式札甲的甲绳是坚韧的,
甲片被箭矢冲击时,
绳扯不断;
甲片被刀剑劈砍时,
绳不易烂。
甚至还拿来做弓弦都不会变形的。
强度堪比现代尼龙材料。
接近文物札甲皮绳质感和性能的,
目前只有蒙藏牧民用的勒带。
那是将生皮绳
用由鞣制或酸奶鞣制的,
虽然有点膳,
但效果着实给力。
(西藏存世扎甲,大量运用土法鞣制皮绳)
在一步步摸索制作的过程中,
又是也需要适度妥协。
毕竟皮料、织物、和铆钉带扣,
这些配套细节已经无法找到完全靠谱的。
只好购置神似的予以替代。
“当这套甲完全完成,
呈现在我面前是,
我仿佛第一次见到它,
它可以诉说自己的故事。”
贯中久如是说。
还有一种叫做札甲的甲衣,
利用叠压卸力、和小薄片
金属受力会卷曲包裹箭头这一属性制造的。
这种薄片甲被射中后受力的甲片不会被刺穿,
甲片会弯曲抵消穿透力,
包裹住箭头或弹开,
但也有极小概率箭会从甲片缝里射入。
这种甲片一片往往介于0.8-1mm之间。
这样一套能大概率防御弓箭的札甲,
由于叠压同面积比铁皮短甲重,
但比同面积厚度2mm的铁皮甲轻1/3至少。
所以这类甲中国一直从汉代用到清代
(西藏地区,西伯利亚地区),
统治了东亚一千多年。
直到甲片能在保持延展的
前提性下被冷锻得更硬更薄,
并能敲出穹面,
欧洲才有板甲,
而明清才开始用甲片略大带穹面的方片做布面甲。
贯中久的心里住着一个江湖,
他戏称自己只是一个打铁的,
实际上他对冷兵器及加州的了解非常深。
很多人不理解他现在做的事,
但是对他来说,
能发挥自己所有的才能救足够了。
他还在知乎开了个专题,
讲尽他心中的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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